许你永远向我看

希望西瓜便宜一点,你爱我多一点。

等着我【卜洋】【前世今生】


激情码字,脑洞来源绿豆冰


小小短篇~突发脑洞,我终于解决了我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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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北平梨园的李公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鲁地世家出身,前山东巡抚的老来子,不思进取,自小不爱读书上进,竟迷上了听戏。





光听还不够,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只身一人偷偷从家里跑来北平的梨园学唱戏,气得老巡抚几欲写下切结书和他断绝关系。





可这李公子,说来也是个聪慧的,学得比人家晚,登台的速度却比师兄们快得多,没多久便成了樱和楼的台柱子,京城不少公子小姐慕名而来,就为听一出李公子的《玉堂春》。





正值乱世,山东巡抚一职在李公子出生之前几年便被裁撤,老巡抚已经年迈,家中几个女儿虽都嫁去军阀权势之家,本想扶持李公子重振李家,却无奈家里唯一男丁无心从政,李家渐露颓势。






渐渐的,再提到李公子,众人想起来的便是其一座难求的演出,就连时下最流行追求女孩子的方式,都成了邀请姑娘看一出李公子的戏,李公子的身世反倒成了亦真亦假的传说。






但你若和李公子熟识,一定会对他的形象感到幻灭。






比如现在。








“我肚子疼。”    






无人应答。





“我肚子疼!”


无人应答。





“有没有人啊!你们的台柱子李振洋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依旧无人应答。





“小凡,我肚子疼,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要指名道姓了,再无人应答显然不太合适。





“李公子,又怎么了?”卜凡一脸无奈地掀帘而入,看着化妆刚画了一半,戏服也没穿的李振洋。




李振洋双腿交叠翘在化妆台上:“我想吃绿豆冰。”





卜凡翻了个白眼,不假思索:“不行,你待会上台,不能吃凉的。”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不吃绿豆冰我今天就上不了台就唱不了戏就赚不了钱这园子就要倒这百八十号人就要饿死……我的命啊……苦啊!这樱和楼的命啊……苦啊咿呀呀呀呀……”




说着说着,唱了起来。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卜凡一手扶额,一手捂住李振洋的嘴,“我给你买给你买,你先换衣服,我这就去给你买!”




李振洋心满意足,一笑就吐出舌头微微触到卜凡的掌心,卜凡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脸色通红恼怒道:“笑就笑,能不能收好舌头!”




李振洋眯着眼伸个懒腰:“我爱伸舌头你是第一天知道吗?知道还捂我的嘴?故意的?”



卜凡颤抖着手指着李振洋:“你你你你你……你还要脸不要……你……”



李振洋见卜凡真要气了,话题一转:




“还要芍药居旁边那家的,听说是从前御膳房专门做给慈禧老佛爷吃的……哎,小凡……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把铺子开在咱们这化妆间……”





回应他的,是卜凡“砰”地一声摔门。







卜凡怎么也想不通,当初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眼拙,竟然觉得李振洋那厮和传闻中一样“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出生二十年来头回出远门的卜凡本想投奔嫁去哈尔滨的姑母,才到了北平却遇到从东北逃难来的一户人家,恰好是姑母在哈尔滨的旧识,细问之下才知道姑母家的大表哥在九一八事变后就加入东北抗联义勇军,后被捕牺牲,姑母一家都被日本关东军杀害,无一幸存。




卜凡失魂落魄之下莽莽撞撞闯进樱和楼的后门,却意外看见化妆室等候化妆的李振洋哼唱着“原是姹紫嫣红开遍”,一句词竟将他听呆了去。




偷偷窝在后头看着他化妆、候场、登场,听着前头不时响起的满堂彩,卜凡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名满京城的李公子。




想着自己已经无依无靠,干脆义无反顾拜入樱和楼,成了李振洋的师弟,一边学唱戏,一边在里头打杂。




当然,这个“打杂”,特指伺候李振洋的吃喝拉撒睡。


直到后来卜凡才知道,那天李振洋哼的那句词是昆曲,而唱京剧的李振洋,只会这一句昆曲。


迷上昆曲的小伙子,误入毫无兴趣的京剧班子,还把自己剩余所有的积蓄都交了学费,还不能退款,稀里糊涂在这度过了3年,啥也没心思学,倒是把李振洋的生活习性摸了个透,从原来交学费学本事的徒弟,成了每月挣月钱的帮工,这几年也有了小小的积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







“万恶的资本家!”




一边在心里头咒骂着戏班子,一边认命地去芍药居给李振洋买绿豆冰。







“掌柜的,两份绿豆冰,其中一份……”




“少冰多山药汁是吧?”芍药居的掌柜接过卜凡的话头,“这哪用卜先生多说?樱和楼的李公子不能多吃性凉之物,卜先生回回用山药汁充抵,小佬儿知道的。”




卜凡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都说了多少次了,掌柜的您就别这么客气喊我先生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老掌柜慈祥地看着卜凡:“小佬儿活到这把岁数,连宫里的贵人都伺候过,看人从未走过眼,先生还年轻,日后必有作为……”






说着又叹口气:“不过,小佬儿这把岁数是看不到喽……”




卜凡急忙安慰:“掌柜的一向身体硬朗,再过个二三十年哪里是问题呢?”




掌柜的笑着摇摇头:




“世道不太平,小佬儿的儿子前些日子回衢州老家把老宅翻修了一下,准备一个月就接小佬儿和我老婆子一块回乡下了……来,两份绿豆冰,拿好您呐!”




“啊?这样啊……”卜凡呆呆接过绿豆冰,辞过掌柜,一边吃着其中一份标配绿豆冰一边就往回走,要说李振洋臭毛病多,但对自己的确是没话说,就说这绿豆冰吧,只要让出来买,一定有卜凡的一份。





可惜哇……这么好吃的绿豆冰,再过一个月就吃不到了。





路上行人多行色匆匆,还有不少走在路上压低帽子,看似低调,眼神却不安分地到处扫视的男人,卜凡知道,他们是日本人。




世道确是不太平。




卜凡不再多逗留,拿着绿豆冰跑回了樱和楼。





“李公子,绿豆冰!”



把李振洋那份绿豆冰递给他以后,卜凡一屁股坐在李振洋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吃自己那份。





“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李公子,弄得跟我外头那些fans一样。”


“是是是是是是,洋哥。”卜凡敷衍。





李振洋继续,拿着勺子不住地搅动里头的山药糊:




“喂,小凡,太过分了吧,你是把我当傻子是吗?我们俩这绿豆冰颜色明显不一样,我这个还一股子山药味,绿豆冰绿豆冰,我的冰呢???”


虽然已是6月,但卜凡还是被绿豆冰冰得不行,含糊不清道:



“别整那些55667788的,有的吃不错了,再过一个月你想吃都吃不了,外头这么乱,芍药居的掌柜下个月就回乡下了……”


“什么?!回乡下?那我怎么办?!”李振洋大惊失色:“那我以后去哪吃绿豆冰?!”



想了想又补充:“我让你转告掌柜的让他把店开在我们化妆室你是不没说?是不是?”


卜凡闭了闭眼,耐心回道:



“人家是去避难行吗?要真打起来你一破戏园子能护着人家吗?看看如今东三省,不要说普通民众,就是社会名流,哪怕美国人英国人,谁不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真打到这你能护谁呀?!”





李振洋一顿,随机笑嘻嘻道:



“我不怕,你洋哥靠什么活到现在的?那就是见人就怂!”




卜凡无语,冲他挥挥手:“我不跟你扯,赶紧吃完了化妆吧啊洋哥,待会就要登台了。”




转身就准备出去。




“小凡。”



身后有人叫住他,卜凡回过头。





李振洋难得正经:


“前几天我接到二姐的电报,她希望尽快接我去香港,我家中除了我现在都已经到达香港,我二姐夫准备送我们经由香港去美利坚……中日战事已经无法避免,我的几个姐夫都在军中担任要职,我们留下来就是他们的累赘,唯有离开才能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作战……小凡,跟我一起走吧。”




跟我一起走吧。




不是疑问,而且坚定的陈述。





卜凡低着头,忽视面前那个人的灼灼目光。




李振洋站起身来:“小凡,你知道的,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走的。”



卜凡正傻愣着不知怎么回复,李振洋又恢复不正经的样子:


“听说美利坚可好啦,你知道cocacola吗?洋文,一种特别好喝特别稀罕的东西,在美利坚,随便喝!”




卜凡松口气,冲他翻个白眼,急匆匆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振洋每天都与卜凡播报着“二姐来接”的倒计时。



日子依旧平静地过着,芍药居的掌柜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行李一边还在卖绿豆冰,樱和楼的戏依旧火爆,李振洋依旧是京城第一公子。





7月。




那本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清晨,李振洋一大早被卜凡从床上揪起来练嗓,满身的起床气园子里没有一个师兄弟敢靠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天炮响。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练习,看向远方。




原本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师父突然睁眼瞪了瞪众人:“看什么看!接着练!”




师父有命,不敢不从,大伙儿急忙接着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师父又闭了眼听着。




“师父……师父!日本人、日本人进北平城了!”一个人满脸是血,带着哭腔跑进来,是三日前回乡下探亲的小师弟。





众人惊恐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师父,再无人有心思接着练下去。




“把我的箱子拿来。”那个躺在躺椅上的老人缓缓说道。





几个年纪大的师兄浑身一震,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师父。



师父缓缓抚摸着徒弟抬过来的一口紫檀木箱:



“当年,你们的祖师爷创办樱和楼的时候它还不叫樱和楼,也就是一个小台子,靠着师爷的一腔好唱功撑了下来,四十年前,我从我师父手里接过樱和楼的时候,正是英国人法国人猖狂的时候,我为了不让这楼倒了,做了多少亏心事,昧了多少良心……


我不后悔,我这辈子就得守着我师傅传下来的楼……可你们不能走我的老路,你们得记住,你们这脚底下的地,是多少老祖宗几千年拼了命留下来的……不能、不能便宜了东洋人……


这箱子里,是当年英法联军入侵北平的时候我给他们指了路,他们给了我这一箱子宝贝,还让樱和楼矗立不到这些年……说起来也可笑,他们给我的这箱子宝贝,那也是从我们这抢走的!……”




“都拿去分了吧,该回老家就回去,想去南方就去南方,太平,也算对得起大伙这些年对樱和楼的贡献,我这辈子,是注定要守着樱和楼的……”



众人都赤红着眼眶看向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多岁的师傅,纷纷说着不愿离开,却也有几个人转转眼珠,看向了那一箱宝贝。




最终,大伙还是将里头的东西分掉,匆匆辞别后,天南海北,不知所踪了。




世道艰难,人人不过为了有口饭吃,苟活于世罢了。




李振洋是没要这些东西的,他焦虑地算着二姐派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听说日军已经封城,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进来。


定了定心神,李振洋走到师父面前,缓缓蹲下:“师父,这两日徒儿的二姐就要派人来接,师父跟徒儿一起走吧。”




师父笑了笑:



“你十四岁就来我这了,都11年了,多少人捧着你,冲着你来樱和楼……我这樱和楼,靠你撑起半边天……我怕你浮躁,怕你不敬我这个师父,从不曾夸过你一句,今日,师傅要说一句……你的水平早已够出师,去吧……你也该自立门户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传到我这,不能丢,这樱和楼,我是决计不能离开的。”




说着,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李振洋正要再劝,外头二姐派的司机已经到达。




李振洋拉着卜凡激动地前去问候,那人一口十分别扭的中国话,神色紧张:




“小少爷,有什么话路上说,现在外头都是日本人,领头的松井是六年前在哈尔滨进行大肆屠杀的罪魁祸首,杀人不眨眼,我是借着之前自己在加拿大红十字会的工作证才顺利进来,不过这方法也撑不了多久,日本人现在跟疯了一样,居然连美国人都敢杀,再耽误我怕咱们谁也走不掉了!”




李振洋正一正神情,回答道:“稍等片刻,我把师父接来我们就走。”




转身和卜凡一块准备再去劝一劝师父。




但这一回,无论怎么呼唤,师父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这个从生到死都和樱和楼关联着的老人家,为这一个使命,这一生不择手段,终究还是实现了他的诺言。




没有为师父下葬的时间,甚至没有悲伤的时间,匆匆将老人家埋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两人就被司机推上了小轿车,准备先去天津,再搭乘飞机前往香港。



大概是往南的道路日军还未来得及全部封锁,一路竟畅通无阻。



正当快要出城的时候,全程未发一言的卜凡忽然开口:“停车。”




前头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一脚踩了刹车:“怎么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卜凡笑着看向李振洋:




“还记得咱们樱和楼旁边的芍药居吗?那个掌柜原也打算这几天就走,我想着咱们都要去美利坚了,说不定这辈子都吃不到绿豆冰了,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现在离北京城还不远,你们先往前走我再去买一回,一会搭其他出城的人的车赶过来和你们汇合,等着,你很快就能吃到啦!”




“诶,你……”


李振洋伸手,却没能拽住卜凡。



卜凡打开车门下了车,隔着车窗大声冲他喊:



“李振洋,等着我啊,很快就回来啦!”






然后拍拍车顶,微笑冲着司机说:



“斯蒂文先生,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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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10日



北服毕业展在樱花园校区如期举行。



本该去年就毕业的李振洋终于走了属于自己的毕业秀。




“学长,请你喝绿豆冰,我们学校后门那家的,学长应该很久没喝到了吧。”


一个同于今天参加毕业秀的女生带着一丝羞涩把一杯绿豆冰放在李振洋面试。




李振洋本来在玩手机,听到这话抬头冲她抱歉一笑:


“谢谢谢谢,呃……我肠胃不太好,可能不太能喝这个……”





“啊……这样啊……没关系没关系”女孩子满脸通红,又拿回了绿豆冰,“那学长你多喝热水好了,那边有饮水机。”



旁边有个男孩笑道:


“喂,咱们学校候场室里有什么学长比你清楚多了好吧,他一学期来的次数都比我们四年来的多啊!”




李振洋笑了笑,还是谦虚地轻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他这辈子,完全无来由讨厌的事物或事情有两样,其中一个就是绿豆冰。



就是讨厌,没有理由,就像你妈打你,完全不讲道理。





话说好久没有走秀,昨天他在公司试着练练台步都有些生疏,灵超还嘲笑自己老胳膊老腿,还把卜凡喊过来让他“走两步,给我洋哥示范走两步”,气死了,到底谁才是学长,小弟这死孩子能不能搞清楚。



卜凡居然还真啪嗒啪嗒走两步,然后回头一脸嘚瑟:“洋哥,等着我啊,我明天去看你走成啥样。”





Sb。


李振洋在心里骂。




他这辈子,完全无来由讨厌的东西,其二,就是别人对他说“等着”。




贼烦。




从小就讨厌。






小时候甚至因为问他妈什么时候吃饭他妈让他“等着”直接冲她发了一顿火。




然后被打了一顿。




嗯,这个不是不讲道理。




……




敏锐察觉到有人在偷拍自己,李振洋拢拢衣服,低下头,继续专心刷手机。


……



“话说,你们知道咱们学校门口绿豆冰的野史吗?”一个在候场的男生看到绿豆冰,突然想起了什么。




“切,谁不知道哦,”刚刚给李振洋送绿豆冰的女生撇撇嘴,


“老佛爷最爱嘛,这家店从慈禧太后那会就有了,听说创始人是慈禧太后的御厨,慈禧死了之后被放出宫开了这家店,经久不衰,现在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他的曾曾孙吧。”







“不是!你懂个屁!我是说还有另一个有关这个的传说!”


男孩子一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神情:





“我们学校这地方,据说七七事变之前一直是个戏园子,特别有名的那种,后来日本人攻陷北京之后大家都离开北京逃命去了,留下来的除了那个七月七日当天猝死的老班主,就是戏园的台柱子。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个人本来都已经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据说是因为他心爱的人和他离开的中途又后悔了,一个人回到了北京,他在北京城外头等了n久,没等着,就也跑回来找他了。”




“那和绿豆冰有毛关系?”有人疑问。




男孩翻个白眼,继续说道:



“因为这个台柱子他喜欢的人是骗他说想给他买绿豆冰才回城的呀,啧啧,据说哦,据说他喜欢的人一家都是被关东的日本人杀掉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走,他一开始就是想要报仇的,可惜了那个台柱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本来都要去美国了,为了他又回来,结果吧也没找着人,他也是命大,战火纷飞的年代啊,居然活下来了,后来还去了大后方弄慰问演出,不过始终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了几十年,六十年代的时候抑郁而终了。”



“那他喜欢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吗?”又有人疑问




“谁知道呢?”


男孩抢过女孩子手上那杯原本要给李振洋的绿豆冰,刺溜刺溜喝下去,“上世纪末的时候各大档案馆不是都开始电子存档了嘛,然后北京这边有个小档案馆清理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有记载这个故事,说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这个人早就和地下组织联系上了,后来去了吉林又去了哈尔滨,潜伏在汪伪政府,抗战后期牺牲了……不过那个有钱的少爷一直不知道……能理解……地下工作嘛……”





“啊……这样啊”正是爱情至上的年纪,几个女孩子怅然若失,其中一个回过神来,啐了一口:“喂!就你会讲故事,又瞎编故事来骗我们!一个绿豆冰你整出这么多玩意!我在北服四年我怎么没听说过!”





男孩子捂着脑袋大呼小叫:



“我说真的好不好!芍药居老板和我闲聊说的,说那个台柱子特别喜欢吃他家绿豆冰,当年他喜欢的人是他的小跟班,老去芍药居给他买……啊!打人不打脸!抱枕打人就不疼吗!”






几个人打打闹闹,李振洋却竖起耳朵听完了整个故事,他不是爱八卦的人,偷听这种事向来是不做的,却也不知为什么,对这种处处是漏洞的故事感兴趣,有几个地方听得心跳都漏几拍。




无聊,一定是坐在这候场太无聊了。李振洋安慰自己。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李振洋点了接听,那边卜凡大嗓门传来:


“洋哥,我已经到校门口了,你什么时候上场啊,我要不要先去后台……”





耳边传来刺溜刺溜的声音,不用说,一定他妈的在吸绿豆冰,卜凡上学那会就这样,嘴里永远叼着绿豆冰,一天三顿绿豆冰,大冬天都喝这个,李振洋有时候看着他都觉得他浑身冒绿光,活脱脱一个绿豆精转世。




压低声音:“先别来,我俩人前不能显得太熟……我肚子疼,待会我结束之后你给我送点点吃的过来。”







“啊?”那边刺溜刺溜的声音停了,卜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紧张,“咋又肚子疼了?……那行,你想吃啥?”





李振洋右手举着电话,左手放在化妆台上食指轻敲桌面:






“绿豆冰。”





想了想又补充:“后门那家。”





“……”


卜凡小心翼翼:“洋哥,你不是不吃绿豆冰吗?而且……肚子疼能吃冰的吗?”




李振洋不耐烦:



“让你买你就买,哪那么多屁话!我肚子疼就不能上台就不能走秀就不能毕业就不能拿到学位证书就永远是遗憾就可能抑郁就不再是小懂事万能人的快乐源泉就要掉粉就不能和oner一起走花路……”






“行了行了行了给你买给你买……”李振洋只要轻轻一恐吓卜凡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答应:“那你等着啊,你结束了我在后台门口那找你,很快就能吃到啦!”






又他妈的“等着”。





李振洋满心烦躁,却又不知为什么自己好像在隐隐期待什么。





秀场嘛,无论之前做多少准备,台上不过短短几十秒而已。





一下台,李振洋就远远看见卜凡站在候场室门口。





“厉害厉害,洋哥,我刚刚在后头都看见了,超模我洋哥!!给给给,你要的绿豆冰。”卜凡一脸喜气。






李振洋接过,卜凡又像想到了什么,挠挠头,小心翼翼:“那什么,洋哥,你肚子疼按理说不能吃凉的,然后芍药居现在新出了山药糊,味道能做的和冰一模一样的,但是没那么凉,吃这个比较好,嘿嘿嘿……”




卜凡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因为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死死盯着他,手里绿豆冰的包装都被捏得变了型。





卜凡小声问道:“……咋的了,洋哥?”






李振洋看着冲他傻笑的卜凡,脑海深处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样,却绝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我等到了。”他听到那个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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